上海开埠的时候,城市人口大概20万,但是到1853年就增加到了54万,以后的速度简直快极了,1910年129万,1915年201万,1930年314万,1947年419万,到1949年初达到546万,号称600万。
上海人口增加的速度,超过了纽约、伦敦、巴黎,这些上海人是从哪儿来的呢?当然不是本地人口所能增加的,主要都是外来的。1950年1月曾经作过统计,非上海籍的人口占总数的85%。非上海籍指的是移民和他们的后代,比如有些人是宁波籍贯,但实际上他出生在上海了,但他是宁波人的后代,他也是非上海籍。比如我的籍贯是根据我父亲的浙江绍兴,其实我不是生在绍兴,而我的孩子,登记籍贯还是绍兴。也就是说,上海人口主要是由外来人口构成的,排名前五位的外来人口分别来自江苏、浙江、广东、安徽、山东。如果在租界里排的话,浙江最多,然后江苏,后面是广东、安徽、山东。
因为上海以前是归江苏的,周围也都是江苏,所以江苏人最多。比如陈云是上海人,但是当时统计陈云是江苏青浦人,那时青浦还没有划归上海。其次是浙江,上海附近最近的除了江苏就是浙江了。还有一个原因,这两个省,五代、北宋以来,就是全国人口最稠密的地区。
特别是苏南和浙北,人口相当稠密,能够输出的人多,距离又近。而且,这一带地少人多,所以一部分人早已脱离了农业生产,从事服务业、商业。有了上海这么一个地方,他们如鱼得水,迁到上海非常适应。所以,这两个地方来的移民最多,影响也最大。比如上海起初跟外国打交道,没有涉外的人才,一开始这些事都是广东人干的,但很快地,浙江人、江苏人就学会了。比如跟洋人打交道,出现了一批买办(comprador), 一开始都是广东人做,但以后苏州洞庭山的席家出了好多买办。
▲ 20世纪30、40年代闻名遐迩的南京路先施、永安、新新、大新四大公司
第三位是广东人。照理广东离上海远,怎么广东人会是第三呢?主要因为广东对外的联系比上海早。乾隆年间,一口通商,只允许外国人在广东通商。鸦片战争以后,英国人更多地前往香港,跟广东人打交道也多了。广东人在这方面有优势,上海开埠以后,很多这方面的人是从广东引进的。还有些新的产业,广东人得风气之先,上海新式的百货店、照相馆、卖唱片的、拍电影的以及西药房,好多是广东人开的。南京路上的四大公司——先施公司、永安公司、新新公司、大新公司,永安公司今天还在,先施公司就是现在的服装公司,大新公司就是市百一店,新新公司就是食品一店,四大公司全部是广东香山县的人来开的。
▲ 1917年开业时的先施公司
▲ 20世纪20年代的永安公司
▲ 新新公司旧貌
▲ 创建不久的大新公司
安徽离上海也比较近,再加上安徽也有一些传统的商人,所以安徽人排第四。
山东人怎么会排第五呢?大家知道,以前在上海,山东人有个特殊的职业,上海的警察大多是山东人。所以山东来的人排第五。